来源:齐鲁壹点
2017-02-11 17:41:02
文|雪樱
元宵节各地风俗不同,在济南,吃元宵、赏花灯是流传至今不变的老习俗。
赏花灯,趵突泉公园的花灯会是不可或缺的文化大餐。
依稀记得,那时候我才3岁,爷爷便带着我去趵突泉公园赏灯。
爷爷是驾驶员,给校办开车,坐着爷爷的车去公园,不用担心晚上在路上冻着,而且非常神气,周围的邻居都说我有福气。
后来我上小学,元宵节晚上,父母带着我去公园赏灯。
那时候我很淘气,赏灯时眼里装满好奇,用眼还不过瘾,还忍不住伸手去摸,常常松开父母的手,在人群里窜过来跑过去。
看到喜爱的花灯,我常常拔不动腿,玩起来根本觉不到冷。
有些时候,父亲会把我举过头顶,以让我能看到远处彩灯的全景。
赏完灯离开时,公园门口有很多摆摊卖东西的,我总找理由赖着不走,买个糖葫芦,要个小灯笼,买个大气球等,非得让父母满足一把才恋恋不舍地回家。
如果说小时候赏灯看的是热闹,那么现在我注重的是赏灯的那份心情,
“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。”
然而,不同地方赏灯,会有不同的感受。
泉畔赏灯,泉水淙淙,灯火灼灼,照在水面,虚虚实实,让人分不清楚,反而增添几分朦胧感,恍若美轮美奂的梦境,美得令人微醉。
驻足泉畔,仰望夜空,又是另一番心境:
皎洁的月光轻轻柔柔地从高空流泻下来,拨弄着水中重重叠叠的灯影,飞飞泛泛的,好像火树银花在水中燃烧起来。
其实,赏灯的人手中也有月亮,可多数人都看不到它,只是忙着用手机拍照、发微信。
只有那些孩童们,毫无顾忌地笑着、闹着、追赶着,仿佛要把月亮从天上震下来,偷偷藏进口袋里带回家。
伴随年龄的增长,我越来越喜欢街头巷尾悬挂的花灯。
行走在街道上,彩灯稀稀落落漾起暗红色的圆晕,比公园里少了些喧闹,多了几分空寂,让人能够慢下来,安然自在地赏灯:
沿着街巷,走走停停,时而目不转睛地欣赏,时而回望穿梭而过的车辆,时而思绪蹁跹,想起古时候元宵节的场景:
从隋朝的“灯树千光照,花焰七枝开”到唐朝的“火树银花合,星桥铁锁开”,
从元朝的“爱元宵三五风光,月色婵娟,灯火辉煌”到明朝的“有灯无月不娱人,有月无灯不算春”,
在历史长河中穿越,多么想定格住一个个流光溢彩的夜晚,让自己参与其中,饮酒作诗。
“苦了清酒,愁了婵娟”,猜谜赏灯,无拘无束,醉倒在晚风中。
窄巷子里、泉水人家院落门外悬挂的花灯,不受娇宠,但最接地气。
或是老式的花灯,略显旧了,也没有什么新意,但挂在门上还是那么喜庆,红彤彤一片,照得人心里亮亮堂堂;
或是自制的彩灯,灯上画有大朵大朵的花儿,大大咧咧地绽放着,好像春天已经急不可耐地来了;
有些人家很是讲究,大门上贴着用毛笔写的“福”字,两旁贴着对联,月光袅袅洒洒,照在上面,氤氲出两个方块字——“团圆”。
记得某作家在书中写道,中国人一年要过五个月亮节,按照时间顺序分别是
正月十五元宵节,
二月十五花朝节,
七月十五中元节,
八月十五中秋节,
十月十五下元节。
毋庸置疑,元宵节是第一个月亮节。
第一个月亮节,读出来便让人心生喜悦,精神明亮,可现在有多少人能够找寻到它的真正意义?
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,总要开个好头,总要留个戳印——算是迎接春天许下的心愿吧。
是渴盼良缘美眷吗?
想想看,古时候的元宵之夜,正是年轻男女约会定情的机会,受封建礼俗制约,平时男女不能随便见面,好不容易盼到元宵节,怎能不蠢蠢欲动?
无论是戏曲中的陈三和五娘赏花灯时一见钟情,才子徐德言和乐昌公主在元宵夜破镜重圆,还是王安石元宵之夜双喜临门,考上进士,又被招为快婿,这些都已成为经典的爱情。
香港女作家钟晓阳在小说《停车暂借问》中的描写更值得玩味——
“元宵节的欢乐园,遍地的雪,天空烟花炸炸,月亮一出,晴晴满满地照得远近都是宝蓝。夜市到处氤氤氲氲,杯影壶光,笑语蒸扬,吊吊晃晃的灯泡发出晕昏的黄光,统统在浩大深邃的苍穹底下,渺小而热闹,仿佛人间世外。”
今天,年轻人很难懂得古人约会的浪漫,体会暗香浮动、赏灯玩雪的惬意。
但是,很多人照例去趵突泉赏灯,用这样的方式迎接第一个月亮节,称不上多么隆重,但毕竟是温存的,真实的。
因为它萦绕着温婉的思念,承载着生命的寄托,传递着春天的信号,满满的祝福和希望
——像母亲锅中煮的白白胖胖的元宵一样,甜蜜着,沸腾着,幸福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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