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换了三次船，运河上漂“两室一厅”

2月12日，京杭大运河畔，济宁森达美跃进港，陈二刚和吕景涛的两艘载重2000吨的单机船装满焦炭启航了。这一趟去湖北嘉鱼，从京杭大运河南下转向长江向西航行，1000公里水路，来回可能要2个多月时间。尽管离除夕仅剩3天，可他们却等不得了。“装起货、走起船来，就没有心思忙年了。”

一年里300天在船上，跑船人顾不得忙年

记者见到吕景涛时，身上的黑色棉袄后面有个小洞，腿上穿的牛仔裤没有扎腰带，脚上穿的是居家的棉鞋。“恰巧到了装货的时候，连家里亲戚都没有走动下，更不要说添置件新衣裳了。”吕景涛说，虽说这两年煤炭价格还可以，跑船的业务也是不断，但是忙碌是一年到头的状态。

“等走起船来，等闸时再采买点年货，在船上贴贴春联。”吕景涛说，现在的单机船，船上的工人很少了，一般就两三个人，忙碌起来要全员上阵。装起货时，要有人在船舱的煤堆上照看着，指挥吊机作业，还要有人负责船头，时不时地调调船。

2月11日下午，源源不断的焦炭通过吊机运送到吕景涛的船上，几个小时后，原本露出水面几米高的船体渐渐浸入水中。吕景涛的船装货时，姐夫陈二刚的船就停在一旁，他爬到煤堆上负责指挥吊机作业。“动一动船，这边装满了。”“往前动动船，这边水位有点浅。”待到船装完货开走，陈二刚才松了口气，把自己的那艘船调整到岸边，回到自己的船室里点了根烟歇一口气。“景涛还有老多活呢，要在高高的煤堆上铺篷布，这一船焦煤有2000吨呢。”陈二刚边说边从成箱的饮料中拿出一罐一口喝下。在船上，烟永远是成条买，饮料也是成箱买。

陈二刚说，他和吕景涛通常都会结伴而行，说是同行，要是聊个天还得靠微信或者手机，即使隔船相望，要想在一起吃个饭，也得等到等闸的时候开小船过去。

12日是农历腊月二十七，两艘船全部装完货，兄弟俩一前一后起航了。老家在微山县留庄的他们商量着，看看能否赶上春节，上岸和家人吃顿团圆饭，然后再继续他们的行程。

跑船人，一年300天要在船上，装货、航行、卸货，周而复始……

和家人一起过年，大年初三就起航

12日，两艘货船从济宁起航，15日除夕夜，老家微山越来越近了。这一天，陈二刚和吕景涛把船停靠在微山留庄附近的一个港口，找来两个人替自己看货，便上岸过年去了。

除夕夜，家里的老人和妻子已经把年夜饭备齐了，微山湖里的鱼是必不可少的，各种熟食美味一应俱全。陈二刚和吕景涛分别回到家中，围着各自的老人说说话，逗逗孩子，这段时光对于他俩来说，格外珍贵，格外短暂。

“在家过年时，跟大家都一样，和家人一块吃年夜饭，包顿饺子，走走亲戚，一般都待不过初三就得继续起航，时间就是金钱。”吕景涛说，在船上的时候，过年显然就没那么重要了，不敢喝酒，也就包顿饺子，和家里通个电话，报一声平安，当然，跑传人图个吉利，贴春联、贴福字、打扫卫生，这是一样不能少的。家里人以前也是跑船的，忙碌了大半辈子回到岸上了，在家照看起孙子来，他们都能理解，因为这就是跑船人的生活。

“恰巧能回家过年，这是最高兴的事情了，但是不能强求，也一般算不好时间，十多年，也就有一半的春节能跟家人一起过。”说起过年，陈二刚说，把船靠在一旁，走上那个陌生的城市，痛痛快快洗个澡，然后在饭店里吃顿饭，这就算过年了。回到船上，开起船就什么都忘了，安全行驶，把货物送到目的地，这事儿最重要。

大年初三，陈二刚和吕景涛他们开始张罗东西，互相约定好时间重返船上，重返京杭大运河，开始他们这次长达1000公里的航行了，他们的妻子这次也要跟着同行。“在家待了几天，还没待够，又要出发了，也不舍得孩子，只能期待下一次相聚了。”吕景涛的妻子眼睛里变得湿润起来。

船上也能上网，电视能收几十个台

今年34岁的吕景涛，从15岁就上了船，在他的记忆里，跑船的生涯里，有一半的春节是在异乡的船上度过的。船起航后，责任在身，最大的牵挂就是这一船的货物，在吕景涛心里，平平安安，顺利抵达，比什么都重要。

虽说现在船上的条件比原来是好多了，但是等闸的寂寞和焦急，还是跑船人最难挨的一段时光。在吕景涛的驾驶舱后面，写着这一路所要路过的船闸和公里数，尽管这些名称和距离已经牢记在心。“等多久说不准，有的很快，有的等十天半个月也是可能的事。”吕景涛说，这个时候，只能打发时光，看看电视，玩玩手机，有时心情好了上岸逛逛，采买点东西。

陈二刚干起活来很麻利，但是闲下来很爱聊天，他有一儿一女，他的梦想就是让孩子接受优质的教育，花多少钱都愿意，“挣钱就是为了孩子。”陈二刚跑完一次航程，一般会在家待个十天八天，陪陪孩子，那是他觉得最惬意的时光。平时，他每天都要跟孩子视频，这是他最重要的精神寄托之一。在陈二刚的手机微信里，拍的最多照片就岸上的城市，有繁华的大上海，也有不知道的小村落。

“10多年里，换船就换了三次了，越换越先进，越换越大，跟几年前比起来，条件好太多了。”陈二刚向记者介绍，他的船上前面是驾驶舱，驾驶舱里面有一间小卧室，两张小床。船后面的船室是个两室一厅，有厨房和餐桌，客厅里有沙发、有电视，有两间卧室，里面装了空调，船走起来，还能洗热水澡。“通过卫星能收几十个台，手机上网也没问题，随身WiFi不限流量。”吕景涛说，前几年还不行，一张VCD看好几十遍，手机流量也得省着用。

齐鲁晚报·齐鲁壹点记者 马辉 李岩松

[责任编辑：杨凡、韩薇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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