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央广网
2017-01-06 09:09:01
央广网北京1月5日消息 据中国之声《央广夜新闻》报道,你经常下单点外卖吗?调查显示,目前我国外卖用户已突破1.5亿。月平均工资近7000元的外卖送餐员,撑起了千亿级规模的餐饮外卖市场。不过,外卖送餐员职业“光鲜”背后面临的却是负荷强、罚款重、安全无保障等诸多“辛酸”现状。外卖行业人员流动性大、劳务合同不规范、安全隐患多等等,也成送餐业在发展中遇到的各类瓶颈。
“高薪”背后的高负荷
每天11点到14点,17点到19点半,是外卖送餐员的工作高峰期。25岁的曲家林是一家国内知名外卖平台的送餐员,最忙的时候,一次接到过6个订单,要求他在1小时内全部派送完毕。曲家林说,他现在已经练就了在跑动中保持双手稳定的功夫:如果现在端着饭跑百米,估计能跑进20秒。在曲家林电动车的后备箱上,记者看到了醒目的招聘信息,这家外卖平台承诺送餐员的月薪为四千到七千元,曲家林表示这要看自己:“你跑得多就挣得多,一个月下来就是八九百单。”
曲家林告诉记者,干这行的大多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,因为上手快、没门槛,只要会骑电动车,会使用外卖软件就行。曲家林的朋友小宋供职于另一家外卖平台,工资等各方面情况与曲家林基本一致。但小宋对这份工作的满意度似乎不像曲家林那样高:“想挣钱就十个小时跑,吃完饭,别人休息,你就要继续跑。要中午还休息一个月就拿个2000元。”
外卖送餐这份工作不仅在一天中有两个小高峰,在一年中也具有季节性,订单量最高的时候往往是天气最恶劣的时候,也是路况最差、外卖时效最久的时候。特别是冬季,为了御寒,大家们都是把围巾、口罩全戴上,全副武装的出发。外卖骑手谭师傅说:“天冷,公司给我们发了棉裤,还发了挡风被,有了这个,骑车子还挺暖和的。”
天气不好,一份外卖送一两个小时是很平常的事情,平台也不会过分追究外卖员的责任,但是很多客户却不一定这么理解。外卖骑手吴一凡表示,干全职的工资是3500到5000左右,第一个差评罚10块,第二个差评50块:“单子挺多的,下雨下雪天单子多的时候,送不过来。晚了或者饭菜凉了,客户就比较生气,给你个差评或者说你两句不好听的之类的。”
在河南郑州一位叫小孙的外卖骑手,工作了一年多,他告诉记者当初选择这行,最初觉得时间上很自由,而且好像收入还不错、有保障,后来发现入行每天工作时间至少都得10多个小时:“从早上8点半一直到晚上10点多,中间吃饭的时间一边接单一边吃。一天大概跑40单左右。如果天气好,一单就是7块钱;像平时下雨等恶劣天气,高峰阶段每单是14块钱。”
美团外卖骑手赵师傅每天的单量是30个左右,在他看来,外卖单量大的时候一个小时能接到6、7单。送单的时候要么催促商家快递出菜,要么自己就跑的快一点,但是自身安全很难顾及到:“一个小时6个地方,你肯定得快啊。要么就是催商家,你一催他跟你急;你骑个车子不敢太快,一刹闸后轮打滑就翻了。骑了慢客户就催,骑了快心惊胆战。”
好评背后的不易
“您好,我是美团外卖,这是您的餐,麻烦您核对下餐品,请给我一个五星好评。”
这是外卖骑手张腾每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,他说自己特别害怕客户的差评。根据地区的不同,一个差评会有50-200元不等的处罚,经常有同事因为扣钱太多而选择辞职。
按时将饭菜送到顾客手里是最基本的服务要求。外卖骑手的收入也于顾客对他们的打分相关联,五星有奖励,而收到差评,他们就会被扣钱。某外送公司刘经理说,遇到差评订单,受影响的不止骑手一个人。刘经理说:“一个一星差评,骑手罚一百,站点罚二百,整个公司从每个月月绩效扣百分之多少多少。所以说一个一星差评要消费工资好几百块钱,快上千了都。”
一位来自安徽六安的年轻的外卖平台区域负责人李玲表示,餐饮本身就属于服务行业,消费者买的就是一种服务。她们的收入,尤其是外卖小哥的收入都取决于买单者:“如果你只是投诉他服务态度不好的话,也就是扣个50块钱;如果这个骑手餐还没送到,就提前点击了确认送达,那是一个欺诈单,罚款可能是200块钱,会根据投诉的情节进行处罚。”
这种将自己的利益完全寄托在他人手中,对外卖小哥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考验。关于这点,做外卖小哥半年的小伙子刘子骏向记者吐槽说:“有时候客户恶意投诉,如果他强行说我们服务态度恶劣,那也没有办法。我们想要跟客户沟通好,求客户啊,我们真的很辛苦,投诉一个200块就没了。”
劳动权益难以保障
工作强度大、劳务身份尴尬与自身劳动权益不能得以保障或延续的矛盾,也被认为是外卖员目前流动性大的主要原因。外卖骑手一般属于外卖平台旗下加盟公司的外送团队。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第三方劳务输出:骑手受雇于第三方公司,公司和外卖平台签合同。美团外卖网络平台市场经理陈文龙告诉记者,拿江苏徐州市场为例,目前平台上的1000名旗手都是由第三方劳务公司派遣过来的:“像我们这边的旗手正常每个月要达到600单才会有基本的工资大概是3000块钱左右,固定的保险的话每年都会交一些意外险之类的这样的保障,保险之类暂时是没有的。”
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,几乎所有外卖平台在提供劳动保障方面都接近于0,最多会给送餐员缴纳一个20到50元不等的交通方面保险金,这钱也是从送餐员每月的工资中扣除。而被问到是否买了三险五险,曲家林说:“没有没有,啥都没有。”
作为类似于外卖这样的劳动密集型产业,陕西省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屈晓东认为,新兴行业从业人员的保障,仍然需要引起重视,只有这样,才能让这个行业走得更远:“外卖行业属于一个新业态,从行业规范的角度来讲,还是应该放长远来看,不能短视。如果我们有了社保,有了一个兜底的,能给他们带来一些保障的话,外卖员的工作流动性会小一些。一方面保护了外卖员他们的权利,有利于外卖人才的发展,另一方面也是从我们消费者的角度来说,我们能体会到更规范化的服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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