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人文齐鲁
2017-11-06 00:45:11
文|崔希芳
我是山东北部乐陵人氏,回忆结婚那天日子的幸福,当时好似什么也忘却了,可现在又什么也想起来了,思潮像是在天上,又仿佛在地下,记忆像在上世,又似在下代,反正一切都变了,变得那么生机、美好、丰富、多彩。
吹鼓手们是在我迎亲的前一天下午聚来的,他们从晚饭始一直吹唱到半宵后,第二天又起个大早跟着我到女方家迎亲。
雇的六男二女的草台班子中那个领班的人是个秃头,他在我们县是鼎鼎大名的“吹破天”,此人十分了得,嘴上能一下架三支喇叭(唢呐)吹,鼻子上也能放两支,最绝的是耳朵也能吹响喇叭。喇叭也分大中小三种,尤其是大的吹岀来粗旷有力,我们叫“咯”戏,韵调特有男子汉的野性味;还有大管,婉转悠扬,悦耳动听,绕梁三日,余音不断。他们吹一段后再唱一岀,唱的多是京剧抑或河北梆子的折子戏,高潮一个接一个,叫好声一浪胜一浪。
清早,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去了女方家,在坐席期间吹鼓手们又吹唱几段,我在喇叭的伴奏中由新娘的奶奶披红戴花。这时迎亲队伍加了新内容,最前边三架饰货放满女方陪送的梳妆与摆设用品,最后边大车上多了箱柜与被褥。
归来的路上还要多转几个村庄,吹鼓手们坐的那辆胶皮车是套了四匹枣红马的,其中那匹辕马最为本事,每到一村为了让车缓慢下来,在赶车把式的指挥下,辕马硕大浑圆的屁股向下一蹲,两条如柱的后腿向前一伸,此招我们叫“畏坡”,任凭前边三匹并排着的马拼命地拉,车就是似走非走。
村子的人群,跟着迎亲的队伍听喇叭响,看马“畏坡”,喊好声送给辕马,又递给喇叭,那些欢声笑语,只震得辕马使劲地“畏”,鼓吹手拼命地吹,当然人们看我最火辣。这种美好将那些刚醒的村落搅得一番天翻地覆好生热烈。
前边喇叭吹得山响,我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,前后各有一名骑马的男小伙“保镖”,再后边一乘花轿,花轿里坐着我迎娶的娘子,一切都是鲜红的,胯下枣红的马,身后绛红的轿,胸前大红的花,车上粉红的被,刚升起的火红太阳照在我这新婚男孩的绯红脸上。一群的人,前呼后拥,都是围着我转的,真是幸福死了,我是什么,真也一切都忘了,忘了跟前的天高地厚,忘了自己的几斤几两。
那阵,我就揉团成了一个永久的大问号,我是当了皇帝啦?还是做了国王啦?
我们那儿的结婚可分大娶小娶,小娶简单,只需一乘小轿到女方娘家将大姑娘抬来就算结婚仪式完成了。我这为大娶,大娶的形式分两种,我这是三匹马一乘轿;另一种是六匹马,男孩们骑三匹女孩们骑三匹,新郎新娘都在中间。大娶仪式就是炫耀、热闹、振奋、幸福。
那年我还未到弱冠之岁,距今已五十多年了,我这七十岁的人大情小事虽经历了不少,但是再没出现结婚时那么大的振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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